「同學。」
沒有反應。
「同學！」
班上開始騷動、底下竊竊私語聲此起彼落。
「你給我起來！太過分了吧上課睡成這樣！！」
身型略圓潤的地理老師大步走下講台，來到一動也不動的人身邊，用力敲了下對方的書桌邊緣。
一下，還是沒反應。
兩下，像座小山丘般的肩膀開始移動。
三下，原本蜷縮的身體突然展開。
他的神情透露出一股暴戾之氣。
老師不禁有點退縮。
悉悉簌簌的騷亂聲音也瞬間平息。
在全班屏氣凝神的狀態下，某些人習慣使勁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、嘈雜。
例如身材微胖、剛將粉筆往地板丟、從講台衝下來，忙完一系列動作後現正被學生用眼神威嚇的地理老師。
又或者，坐前面的那個白癡傢伙。
一臉好奇、興奮難掩的期待表情。
“吵死了，呼吸聲有夠大的……”
她忍不住猛翻白眼。
「你這什麼臉，上課睡覺還敢瞪我？給我站起來！」
他沒有答話，視角轉而往下緊盯著站在桌邊的那雙黑色皮鞋。
「什麼態度阿給我站起來！」
「碰！」
站是站起來了…。
旁邊的同學連忙將自己的書桌稍微挪開。
坐正前方的同學也偷偷將自己的椅子往前移、整個人緊貼住桌子。
他沒有回望責罵他的人，也沒有伸手拉起戲劇化倒下的木椅。
任它躺在冰涼的花崗岩地板上，替這看似平常的一天增添些許驚心動魄。
「你給我站到走廊去。不高興聽課是不是？好阿，那你不要聽，到外面去。我的課不歡迎你這種學生。」
空氣中的緊繃，一觸即發。
突然，有隻手從旁緩緩舉起。
「老師。」
一時之間，還沒有人會意過來。
「老師！我要大便！很急。」
說實話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種話。
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現況解套。
她只是單純地，討厭麻煩的事情罷了。
「老師，既然你要叫他到走廊罰站，不如罰他在廁所外面幫我看門。」
想了想，她又補充。
「我會大很久喔。」
全班哄堂大笑。
老師也憋不住，一臉好氣又好笑。
這件事情其實並非真的這麼好笑。
如果在普通時候，同學們也會笑，嘲笑、訕笑。
老師也許會笑，但肯定帶著點輕蔑。
「去去去。」
她拉了他的臂膀，半拖半拉地往教室外走。
沒注意到背後一雙眼睛，饒富興味。
事後，她沒想過為什麼那天自己會這麼不像自己。
也不打算再去想。
有些人，你註定會遇見。
有些事，註定要發生。
生命是序，與終。
而命運，才是故事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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