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那之後，她跟他的名字，莫名其妙地被連結在一塊。
「欸，你們去抬便當啦。」
「欸欸，你去收他的考卷。」
「欸，你跟他說老師叫他去辦公室一趟。」
「欸，今天是不是該你們倒垃圾啦？」
「欸……」
「？？？」
她真的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……。
握著其中一邊的把手，裝滿排球的塑膠籃重量本應沉甸甸地壓在手上，她卻沒什麼感覺。
反倒是為了跟上對方的速度，腳步變得有些凌亂。
幾乎是以被拖著走的狀態在配合他。
「你……可不可以走慢一點阿？」
他猛然停止，轉頭瞥了她一眼，隨即回復行進。
也不見步伐調整得比較小。
“怪胎。”
同學將他們連在一塊這件事情與其說反感，不如說，讓她很困擾。
她跟他沒有任何交情可言、日常生活中也毫無交集，像現在這樣硬是被捉對綁在一起做些值日生的工作時，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話題適合拿來化解尷尬。
尤其對方動不動就一臉”煩”、”很煩”、”煩死了”的表情。
「那個，我們是x年x班的，上完體育課來還排球。」
和管理器材的同學稍微核對一下登記資料後，兩人熟門熟路地往器材室去。
“等下歷史課好像要小考…？作業還沒寫完，借隔壁的來抄好了…今天晚餐要吃什麼…？”
邊將塑膠框裡的球扔回原位，她腦內也沒閒著。
兩個人單調地重複拿球、放球的動作，彷彿電視按到靜音的畫面無聲播放。
只有排球滾落球架發出的咚咚悶響，在狹小的空間內迴蕩著。
“咦，他袖口是不是裂開啦…”
抬眼，看見對方短袖制服的袖口上沾了條黑線。
正在研究那到底是黏了一條黑線、還是袖口裂開時，突然，身上被什麼物體重擊後又彈開，劈哩啪啦地一堆東西滾落眼前，不斷砸在頭頂、後腦、背部、臂膀...。
一陣山崩地裂般的混亂。
她下意識趕緊用雙手護住頭，蹲低。
過了會，混亂停止。
緩緩向上望，不禁感到詫異。
她傻愣愣地看著對方。
他用自己的身體頂住不知道多重的鐵架。
也許有一百公斤，她想。
「走開，不要蹲在那裡。」
「喔喔。」
她趕快起身幫忙將鐵架推回原位。
器材組的同學聽到聲響進來察看狀況。
「欸？怎麼了？」
「啊，鐵架突然倒下來了…。」
「怎麼回事…」
大家議論紛紛，邊將所有滾落的籃球、足球、躲避球、排球…一一歸位。
「沒事吧？」
「沒事沒事。」
「好雖喔你們，被球砸到應該很痛吧？上層應該要放羽毛球、乒乓球、網球之類的，下次倒下來才不會砸到黑青。」
「哈哈…」
她尷尬地搔搔頭，不自主望向他。
對方卻依舊沉默，滿臉不爽的樣子用力拍著身上的灰塵。
袖口沾黏的黑線已經脫落。
然而另一邊袖口完全裂開。
順著裂縫，一道紅線蜿蜒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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